认罪还是面临“审判税”？这是1月6日国会暴乱案数百名被告面临的问题

　　MICHAEL KUNZELMAN美联社

　　在袭击发生后的三年中，数百名被控袭击美国国会大厦的唐纳德·特朗普支持者面临着同样的选择:要么承认自己的罪行并接受后果，要么冒险接受审判，希望获得罕见的无罪释放。

　　美联社对法庭记录的查阅显示，那些在审判中赌博并输掉的人比那些参与2021年1月6日袭击的人被判的刑期要长得多。

　　美联社对国会大厦暴乱判决数据的分析强化了美国刑事司法系统的一个既定原则:认罪并与当局合作在判决时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阅读更多:阿拉巴马人在国会大厦骚乱中被指控]

　　“一方面，宪法保障被告有权接受陪审团审判。这是一项基本的宪法权利。但现实是，如果你行使这项权利……你可能会受到比认罪更严厉的惩罚，”圣母大学(University of Notre Dame)法学教授、前联邦检察官吉米·古鲁尔(Jimmy gurul

　　)说。

　　超过700名被告对与1月6日袭击有关的联邦指控表示认罪，另有150多人选择由华盛顿特区的法官或陪审团决定审判。毫不奇怪，大多数案件以认罪协议告终——许多暴徒在国会大厦内被视频捕捉到，后来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幸幸于乐地谈论自己的行为，这让他们的律师很难进行多少辩护。

　　根据美联社对1200多起案件的调查，1月6日，在有争议的审判后被判重罪的被告，平均刑期比那些承认重罪的被告长大约两年。数据还显示，与那些在审判中对轻罪指控进行抗辩的暴徒相比，对轻罪指控认罪的暴徒被判入狱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一些1月6日出庭受审的被告的律师抱怨说，长期以来被称为“审判税”——那些拒绝接受认罪协议的人被判处更长的刑期。去年，极右翼极端组织“骄傲男孩”前领导人被判犯有煽动阴谋罪，一名辩护律师在那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审判后发表了上述观点。

　　一名法官判处四名前“骄傲男孩”领导人15至22年不等的监禁。检察官建议对阴谋阻止唐纳德·特朗普向乔·拜登和平移交总统权力的人判处27至33年徒刑。

　　判决结束后，辩护律师诺姆·帕蒂斯提交了检方在“骄傲男孩”出庭前提出的认罪协议。检方在审判后提出的量刑建议，比他们估计的被告如果在审判前承认犯有煽动阴谋罪，将面临的量刑高出三到四倍。

　　检察官说服法官采用“恐怖主义强化”，根据量刑指南，大大增加了建议的刑期范围。帕蒂斯认为，政府的建议相当于一种试行税，违反了宪法第六修正案。

　　“实际上，被告之所以受到惩罚，是因为他们要求获得审判的权利，”他写道。

　　根据美国法院行政办公室(Administrative Office of U.S. Courts)收集的数据，在截至9月30日的一年里，在整个联邦法院系统中，近98%的定罪都是认罪的结果。很少有刑事案件会交由陪审团审理，因为被告有强烈的动机认罪，从而节省了政府在审判上花费的时间和有限的资源。

　　但改革的倡导者长期以来一直抱怨，辩诉交易是不公平的强制性交易，甚至可能迫使无辜的人接受交易，因为他们担心如果在审判中冒险，会被判长期监禁。

　　截至1月1日，至少有157名被告在承认与国会大厦袭击有关的严重罪行的重罪指控后被判刑。根据美联社的数据，他们的平均刑期约为两年零五个月。

　　在经过有争议的审判后，至少68名骚乱被告被判重罪。他们平均被判处大约四年零三个月的监禁。

　　美联社的比较不包括煽动阴谋罪的10个判决，因为还没有人对同样的指控表示认罪。该分析还排除了十多个“规定法官审判”的定罪，即法官根据审判开始前双方同意的事实来判决案件。

　　在一些国会暴乱者被判犯有袭击罪的重罪案件中，这一差距同样很大。83名对袭击指控认罪的暴徒平均刑期约为3年零5个月。28名暴徒因袭击罪被判入狱的平均刑期约为6年零1个月。

　　这一趋势也适用于针对没有暴力或破坏性行为的国会骚乱者的轻罪案件。在467名犯有轻罪的骚乱被告中，超过一半的人避免了牢狱之灾。与此同时，法官对23名被告中的22人判处了监禁，这些被告接受了审判，仅被判犯有轻罪。

　　在1月6日一起案件的初审之后，美国地区法官达布尼·弗里德里希(Dabney Friedrich)判处一名德克萨斯州男子七年多监禁，此前陪审团判定他携带套在枪套里的手枪、头盔和防弹衣冲击国会大厦。检察官曾建议对盖伊·雷菲特判处15年监禁，但在审判前，检察官向他提出了一项可能的认罪协议，该协议建议判处不到5年监禁。

　　雷菲特的律师f·克林顿·布罗登(F. Clinton Broden)在一份法庭文件中表示，政府的15年建议“是对刑事司法体系的嘲弄”。

　　“当我们谈论我们的民主和我们的宪法时，其中一件事就是你有权接受审判。如果你接受审判，你不会被判处三倍的刑期，”布罗登在听证会上说。

　　司法部检察官杰弗里·内斯特勒(Jeffrey Nestler)告诉法官，政府并不是在寻求“任何想象中的审判惩罚”，他补充说，“这是因为被告的行为。”

　　法官表示，如果雷菲特提前承担责任并认罪，他的量刑指导范围将会减少大约两年。

　　弗里德里希说:“进行审判是有成本的，指导方针很清楚地说明了成本是多少。”

　　反疫苗运动的领军人物西蒙·戈尔德(Simone Gold)博士的案件也说明了进行审判的风险。戈尔德和他的男友约翰·斯特兰德一起进入了国会大厦，约翰·斯特兰德为戈尔德创立的一个组织工作。

　　两人都被指控犯有同样的罪行。戈尔德承认犯有轻罪。斯特兰德接受了审判，被判五项罪名成立，其中包括一项妨碍司法的重罪指控。

　　美国地区法官克里斯托弗·库珀判处戈尔德两个月监禁，判处斯特兰德两年零八个月监禁。检察官曾要求判处斯特兰德6年零6个月的监禁。

　　斯特兰德的律师斯蒂芬·布伦瓦尔德(Stephen Brennwald)质疑，为什么政府对斯特兰德的量刑建议比戈尔德的刑期长近40倍。律师辩称，斯特兰德在1月6日跟随戈尔德的脚步。

　　"斯特兰德先生理应得到较轻的判决。毕竟，他们两人那天的行为完全相同，尽管戈尔德博士是他们两人进入国会大厦的原因，”布伦瓦尔德在法庭文件中写道。

　　法官告诉斯特兰德，他不会因为行使宪法权利而受到审判处罚。与戈尔德不同，斯特兰德并没有因为在1月6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而受到赞扬。

　　“相反，你没有以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方式承担责任。你不仅承认政府没有证明自己的案子，而且还多次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库珀在一份文字记录中说。

　　＿＿＿

　　美联社记者Alanna Durkin Richer在波士顿为这篇报道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