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犯人回到监狱？不一致的报道让人难以判断

　　今年有几个州的累犯率有所下降，这表明罪犯出狱后再次被捕的人数有所减少。

　　但这些统计数据并不能说明全部情况。

　　全国各地的再犯率可能因其定义方式、数据收集方式以及向公众展示的方式而有很大差异。因此，很难说，例如，一个州比另一个州在改造以前被监禁的居民方面做得更好。

　　“你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你必须把苹果和苹果比较，把橙子和橙子比较，”加州大学欧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犯罪学、法律和社会学教授查里斯·库布林(Charis Kubrin)在接受Stateline采访时说。库布林还是一个无党派研究智库——刑事司法委员会的成员。

　　统计数据是用来评估一个纠正系统的性能。他们可以帮助评估康复或重返社会项目以及判刑后缓刑项目在降低有特定犯罪记录(如吸毒)的再罪犯数量方面的效果。

　　累犯数据追踪的是在特定时间范围内(通常为1至5年)从监狱或拘留所释放后从事新犯罪活动的已定罪罪犯的数量。

　　累犯率的降低可能表明，监狱工作人员和缓刑或假释官员为改造个人所做的努力是有效的，与州刑事司法机构合作的科技非营利组织累犯犯罪率(Recidiviz)的州参与主管埃文·格林-洛(Evan Green-Lowe)说。

　　“这是州惩教领导和州社区监督领导密切关注的指标之一，”格林-洛在给Stateline的电子邮件中写道。

　　在今年报告累犯率较低的州中，爱荷华州、肯塔基州、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弗吉尼亚州都指出，重返社会或其他康复项目是原因之一。

　　“这些项目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弗吉尼亚州惩教局(Virginia Department of Corrections)负责项目、教育和重返社会的副主任斯科特·里奇森(Scott Richeson)在接受Stateline采访时说。里奇森说，参加职业和技术教育项目的囚犯的再犯率为12%。

　　一些犯罪学家认为，将较低的累犯率归因于特定计划未能考虑其他影响因素，例如人口变化以及最近的COVID-19大流行的影响。

　　非营利和无党派研究机构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经济学家和犯罪学家肖恩·布什维(Shawn Bushway)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随着监狱和拘留所在疫情高峰期释放了更多人，2019年和2020年获释的人的州报告累犯率可能会继续下降。

　　大多数州通过追踪曾被关押在州监狱或设施并在三年内重返州监狱系统的前囚犯来衡量累犯。专家表示，缺乏国家标准使得比较司法管辖区和项目具有挑战性。

　　圣塔克拉拉大学(Santa Clara University)政治学系主任、教授艾尔莎·陈(Elsa Chen)说，州政府官员应该详细说明犯罪率是如何计算的，什么类型的犯罪或行为被视为累犯，潜在的限制，比如数据不完整，以及再犯的频率。

　　公众对累犯的理解

　　政客和官员们有时会利用有缺陷的犯罪数据来粉饰他们打击犯罪的诚意，他们可以吹嘘较低的累犯率，作为他们成功改造罪犯的证据。

　　例如，今年5月，就在肯塔基州州长选举的五个月前，民主党州长安迪·贝希尔(Andy Beshear)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该州被州拘留的个人的再犯率达到了历史最低水平，为27.15%。肯塔基州对累犯的定义是，在释放后两年内，由于犯了新的重罪或技术性违反监管规定，重新回到州拘留所。

　　贝希尔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当我们让那些离开监狱的人在一个稳定的位置上，有一份好工作，得到他们需要的服务，如果他们需要的话，也许还能得到治疗，他们就不太可能再犯罪，这使我们的社区更安全。”“这意味着犯罪减少了。”

　　肯塔基州惩教部没有回复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的问题，也没有安排任何人接受采访。

　　但是一些专家认为Beshear的描述——暗示了累犯和公共安全之间的联系——是不准确的，因为累犯仅仅衡量一个人是否再次犯罪。

　　“这可能对公众的理解产生有害影响，因为公众认为他们是由负责任的人直接评估公共安全，而(累犯)并不能衡量公共安全，”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John Jay College of Criminal Justice)的研究教授杰弗里·巴茨(Jeffrey Butts)告诉Stateline。

　　一些州的官员说，累犯率显示了他们的计划是多么有效，同时承认各州之间的差异。

　　“我不认为这是误导，因为我看到所有的工作和我们现有的数据是非常可靠的，”里奇森说，弗吉尼亚州的惩教部门。“很难在各州之间进行比较，因为每个系统都有差异。”

　　弗吉尼亚州通过追踪释放后三年内重返州立监狱系统的前州立囚犯来衡量累犯率。

　　她说:“我们认为这是我们提供服务的最佳指标。”

　　里奇森说，她所在的州强调监狱内的安全，这有助于被监禁的囚犯在参与改造过程中感到更舒服。

　　“如果没有安全可靠的监狱，我们就无法开展任何这些项目，所以这真的是整个系统如何协同工作。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我们希望在人们离开后创造长期的公共安全。”

　　数据说明了什么

　　在累犯研究中，再犯行为的定义可能有所不同。例如，它可以包括违反假释、被捕、被判有罪或返回监狱。一些研究认为所有这些结果都是累犯，而另一些研究则认为只有一两个。

　　一些州只将重罪视为累犯，不包括可能导致当地监禁而不是州监禁的不太严重的轻罪。各州将犯罪分为重罪或轻罪，这就增加了复杂性。

　　巴茨说:“这些政策差异最终决定了累犯的标准。”“除非你调查所有这些事情，并能控制它们，否则你仍然没有以负责任的方式告知公众。”

　　各国在累犯研究所涵盖的时间段上也不一致。大多数包括三到五年内的新犯罪;另一些研究的时间范围要短得多，比如六个月到一年。

　　在警备森严的地区，再犯率可能会更高，那里的居民更有可能与警察接触。在一些州，累犯包括一些失误，比如错过与假释官的会面，从技术上讲，这不是刑事犯罪，但仍被视为刑事犯罪。

　　陈说:“一个人累犯了，并不一定意味着他犯了新的罪。”“这对公众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明显。”

　　官方数据也可能漏掉那些违法但未被发现的前囚犯。这就是为什么一些犯罪学家认为，累犯研究应该包括犯罪行为的自我报告，并区分各种类型的累犯，如暴力犯罪、财产犯罪和技术违法。

　　“在一个理想的系统中，你应该有涵盖所有这些不同事情的累犯衡量标准，”法律和社会教授库布林说。

　　今年，美国各州都指出，康复和重返社会项目是其累犯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在爱荷华州，2023财年的再犯率为34.3%，比去年下降了2.7个百分点。该州对累犯的定义是，一个人从爱荷华州监狱获释，但在三年内因任何原因再次入狱。

　　一份宣布爱荷华州累犯率连续第三次下降的新闻稿将下降归因于各种项目、改进的重返社会实践以及增加了接受教育和工作技能培训的机会。

　　爱荷华州惩教部的研究主管莎拉·菲内兰(Sarah Fineran)表示，该部门还会审查就业和工资、住房稳定性、项目完成情况和缓刑、假释和工作释放撤销等结果。

　　田纳西州2019年刑满释放人员的再犯率今年降至29.6%，是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田纳西州惩教署将累犯定义为在释放后三年内再次被捕、重新定罪或再次入狱。

　　弗吉尼亚州惩教局1月宣布，该州的累犯率降至20.6%，其中包括2018年从州监狱系统释放的三年内再次入狱的人。

　　根据该部门的新闻稿和分析，这是弗吉尼亚州连续第七年成为全国第二低或最低的累犯率。

　　南卡罗来纳州的累犯率也是全国最低的，只有17%。南卡罗来纳州惩教局将累犯定义为释放后三年内再次入狱的人。

　　“这绝不是一件事，而是多种干预措施的结合。“(南卡罗来纳州惩教局)根据罪犯个人的需要采取了一种全面的方法，”该部门的通讯主管克里斯蒂·沙恩(Chrysti Shain)在给Stateline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希望释放那些真正有第二次机会的囚犯。”

　　一些支持者表示，使用就业或住房等替代因素可以更好地衡量出狱后的成功程度。

　　“累犯本身并不是衡量重返社会计划或监禁率成功与否的真正标准，”致力于支持弗吉尼亚州前监禁人员的非营利组织“弗吉尼亚关怀”(Virginia CARES)的执行董事安·费舍尔(Ann Fisher)说。“这不是真实的情况。”

　　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和医学院2022年的一份报告建议，将累犯率与反映犯罪进展的指标结合起来，比如犯罪活动严重程度的降低，或者释放到犯罪行为之间的持续时间的延长，即所谓的“停止”。

　　报告还建议制定新的释放后成功衡量标准，考虑个人福祉、教育、就业、住房、家庭和社会支持、健康、公民和社区参与以及法律参与等因素。

　　该报告的作者之一、圣克拉拉大学的陈教授说:“在观察出狱后犯罪活动的变化时，对犯罪的抑制措施要准确和现实得多。”“这些比他们是否与刑事法律体系有过另一次互动要微妙得多。”

　　Stateline是国家新闻编辑室的一部分，这是一个专注于国家政策的全国性非营利新闻机构。